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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鸽善舞

【小凡高】是春天吧

*文笔贼差

*医生小高x病人小黄

*很老套,真的很老套,角色死亡预警!严重ooc!be!

这篇先是高杨视角,应该是还有一篇黄子视角的下。













01.

高杨毕业以后,实习于一家医院。


高杨的成绩并不出众,自然也得不到什么更好的offer,这家医院是私人开办的小医院,口碑不错,但医院环境实在看不出来。


医院不算大,是个肿瘤专科医院,虽说有个院子,但也只能算是一片枯草和一条水沟,医院里唯一的绿色就是爬山虎和下面草地上的铁树,要是硬要说,还有医院外的一棵樱花树。


暗淡的墙壁,四季无差的荒芜的院子,加上医院里几乎全是岁月所剩无几的病人,连乌云都想避开这里的低气压。


高杨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每天听着病人的鬼哭狼嚎实在痛苦。


毕竟他是有着私人办公室的人。





02.

高杨管一个病房的三个病人,两个老人和一个和他相当年纪的青年。


两位老人是一对夫妻,同行了将近四十年,早就没了当年的满目星辰和桀骜洒脱,但从岁月斑驳的面庞上,也能看出,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两位老人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去了外地,儿子也不常来,两位老人就这样互相扶持着,走在最后的路。


高杨不免哀叹,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无法意识到绝症所承载的悲哀,这个三人病房里,若没有奇迹,一个人也走不出去。





03.

病房里总是很喧闹,每次高杨走进去,都会看见两位老人又因为某些小事而斗嘴,或者那位青年又在用某种手段搪塞父母自己生病的消息。


相比之下,这个医院都处于寒冬,只有这一间病房,还尚存着生活的炊烟。


事实上,三位病人都剩不了两年,高杨起初拿到病例时是有些难过的,他可怜这三位病人,他们都应该有更多的时间,但是高杨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


颅内肿瘤,晚期,这间病房终究会变成停尸房,而高杨就像是摆渡者。





04.

两位老人中的丈夫离开得突然,那天凌晨,高杨接到电话,挣扎着穿过冰窖一样的冷清的街道,等他赶到医院,曾经闪烁过的星星已经幻灭。


高杨记得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片段,每一次对话,他记得他宣告死亡时颤抖的声线,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么离开。


大概四点半,高杨在办公室里坐着。


高杨的导师曾经告诉他,他所学的专业是最有价值却又最残忍的。


他可以见证世界上无穷多的人在直面死亡时的态度和他背后整条社会关系的重大变化,同时,高杨自己也要直面无数死亡。


高杨一定是悲伤的,总是有第一次,一闭上眼睛,便全是老人生前对他的照顾。


起初他连诊断都要几乎一个小时,老人毫无怨言地等他,毫不在意这紧张的一个小时。


这位老人在医院住了一年,与他的老伴一起,就这样看着高杨由初出茅庐的新人,到了现在管理一整个病房的医生。


“叩,叩”狭小的办公室里,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高杨知道这是谁,这是那个青年,他总是习惯用指关节轻敲门后才推门进入,甚至有一次因头疼而走错楼层,敲响正在使用的手术室的门,吓傻了旁边坐的家属。


青年走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高杨医生,你在伤心吗?”


高杨倒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回答:“应该是吧。”在示意这个青年坐下后,他开口道:“你不伤心吗?和你一个病房的人就突然走了。”


“我会,也不会,我会感觉到伤心,但是我认为高杨医生,你应该会更伤心吧。”


“高杨医生,没关系的哦。”


高杨略显诧异地看着这个青年,他面色苍白,明显是不健康的,但是他所带有的朝气和色彩可以让人完全忽略这一点。


“我不喜欢假大空的话,认真一点。”


高杨开玩笑似的回他一句。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不需要悲伤,只是会可惜。可惜他只是过完了自己的一生,没有超出预计。”


“所以高杨医生,不要为任何人悲伤,爷爷他只是去天堂打工了,要给奶奶一个家呀。”


在整个被悲伤笼罩的医院里,这种话难以被人察觉,而今天高杨有幸被光笼罩了。


高杨对于他的话说不上质疑,只是惊讶这个人对于生命的看淡,他不想用冷血来形容,因为他所带有的正能量是肉眼可见的。


他像一个孩子,一个没有经验,不用直面死亡,没有历经打磨的未成年人。


高杨想起了这个青年的名字,他叫黄子弘凡。





05.

爷爷走后,那位奶奶的病情急转直下,最终被女儿接走,诺大的病房只剩下黄子弘凡一个人。


高杨的注意力一下子从三个人集中到一个人,他发现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奇怪的事。


例如,黄子弘凡每天会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给他讲自己今天吃了哪些药,给他讲医院里的新鲜事,他的哥哥看样子是个耐心的人,愿意听他的滔滔不绝。


但黄子弘凡每周至少会和父母通一次话,一切故事与和哥哥的不同,他在这些必须的通话中总是谈天说地,向父母描述大城市的繁华,只字不提生病的事。


黄子弘凡喜欢称自己为自由职业者,实际上就是音乐生毕业不好找工作靠着在城市里安家的哥哥得以治病。


“小高医生,今天有没有给我带花呀。”


黄子弘凡喜欢花,自从高杨有一天突发奇想在病房里放了一束雏菊后,黄子弘凡几乎每隔两天就要问一次这样的问题。


“黄子,现在是冬天,能买到这样的花很好了。”高杨总是抱着无奈的态度,他为黄子弘凡的天真和幼稚感到惋惜。


黄子弘凡对一切事物抱有极大的幻想,他尤其喜欢花,他总是幻想有一天,这家医院的花园里会开出玫瑰和风信子。


“我刚刚看到我们医院的花园了,里面种着红玫瑰和浅蓝的风信子。”这是黄子弘凡在一次意识模糊时,对高杨说的一句话。


高杨从那次起,开始逐渐意识到,黄子弘凡和那两位老人区别并不大。


他只是更喜欢花,更年轻,更热情。






06.

曾经有一次,黄子弘凡坐在病床上弹吉他,高杨在他旁边听着他弹,半晌,黄子弘凡停下。


“高杨,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应该不会吧,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





07.

花园里只剩枯草,秋天的风吹不走医院里的乌云。


黄子弘凡头疼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的生命似乎会停留在这一年。


黄子弘凡开始每天向高杨发问,询问他今天医院里有没有开出玫瑰和风信子,有时候是因为意识模糊而忘记,更多的是对花园里美好的期盼。


答案永远是没有,但高杨开始不忍心了。


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回答黄子弘凡:“是啊,花园里的花都开满了。”


高杨开始试着给黄子弘凡带花,三天一换,他跑遍整条街道,为黄子弘凡寻找冬日里的鲜花。


“太可惜了,我本来计划春天要去和喜欢的人表白,和他一起看玫瑰和风信子。”黄子弘凡经常这么念叨。


“我最喜欢春天了,春天是唯一我不需要任何防护就可以站在阳光里的季节。”


春天,大概是一月份?或许二月三月。


黄子弘凡撑不到那时候。





08.

在十二月初,黄子弘凡一天几乎无法保持清醒超过四个小时。


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


黄子弘凡每天就是坐在病床上,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压缩了不少,他也开始安静下来,盯着天花板,挥霍所剩无几的时间。


高杨不和他说,自己心里清楚得要命,黄子弘凡能活到第二年,就是个奇迹,他见不到春天。


尽管如此,他还是每天给黄子弘凡带一束花,即使黄子弘凡看不清楚,花瓶也从距离黄子弘凡几米的柜子上挪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羊儿,今天是什么花啊?是红色的吧。”


“是玫瑰,红玫瑰。”


“哇,羊儿,你好浪漫啊。”


………





09.

黄子弘凡在这一年的最后三天住进了ICU,一天清醒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高杨有时候会坐在病床旁边,握着他的手。


高杨对于这个人充满了好奇,更多的是可惜,还有说不清的情绪,他总是认为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这么早离开的,他应该活上百年,然后安然死去。


可惜在于,他连自己想见的春天都见不到。


高杨还是照例给他买花,即使ICU不允许带花进去。


如果运气好赶上他清醒,高杨就会悄悄摘一片花瓣,让被机器环绕的黄子弘凡用手触摸,黄子弘凡已经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在一次次试探后,高杨决定骗黄子弘凡一次。





10.

高杨在1月7日的下午,赶上了黄子弘凡清醒的时候。


他告诉黄子弘凡,现在是1月19日。


黄子弘凡没有反驳。


正中高杨下怀。





11.

高杨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每天都尽量寻找黄子弘凡仅剩不多的清明的时刻。


他在8日,10日,11日……告诉黄子弘凡,现在是二月初,二月中,二月底……


他会到处搜集樱花的照片,哪怕是去年的,前年的,然后打印出来,给病房里的黄子弘凡看。


高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实现黄子弘凡的愿望,他只是希望自己这么去做。


在1月16日,刺耳的警报声还是传进了高杨的耳朵,黄子弘凡的故事接近尾声了。


1月17日凌晨。高杨带着风信子的花瓣,守在黄子弘凡身边。


他端详着这张脸,黄子弘凡入院将近两年,他从未仔细观察过这张脸。


黄子弘凡的表情很丰富,嘴也总是停不下来,安静的时间比他清醒的时间还要少,因此,这样没有任何遮拦地看着这张脸,高杨还是第一次。


他想起了他们初次交谈的那天,也是凌晨,也是一个房间两个人,不同的是黄子弘凡,他更加瘦,更加苍白,原先的朝气一扫而光。


这才像一个病人,高杨这么想。


高杨想等,他想等黄子弘凡醒来,然后把风信子交到他手里,这应该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朵花。





12.

6:03,在几个小时的等待后,黄子弘凡醒了。


他这次好像又变回了那天晚上的黄子弘凡,他的眼神无法聚焦,但依然清明,他甚至可以抬起手,勉强用指尖敲击高杨的手背。


高杨把蓝色的风信子花瓣交到他手里,他用指尖摩挲着花瓣,转而拉扯高杨的衬衫。


高杨凑近看着黄子弘凡,看着这张在氧气面罩下,埋藏在无数管子中的脸。


黄子弘凡在说话,高杨努力忽略周围机器的噪声,最后从破碎的词语中拼凑出一段话。


花瓣落下,眼睛闭上,机器的警报再次响起,高杨握着黄子弘凡的手,迟迟无法动弹。


他听到了黄子弘凡的声音,他也感觉到了黄子弘凡握住了自己的手。


“羊儿,我抓住春天了。”





13.

冬天还没有过去,那天是1月17日,天气雪,零下四度。


病房里的三张病床铺的整齐,没有花卉的艳丽色彩。


花园里的枯草依然耷拉着,乌云也没有散去。


医院旁边的那棵樱花树,依然是光秃秃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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